」

「嗨，我本來就近視。」

「唉。」只聽堂上一聲嘆息，陳氏女眼見人證物證俱在，再不辯解。

「太爺容稟。」

便將前因後果，事由經過一一陳述。

原來這陳氏十五歲嫁與劉秀才，又因讀書人的繁文縟節，終年循規蹈矩，年深日久就有了他念。正巧這兩年劉秀才身體愈見憔悴，便給了她契機。彭二，正是其中一個。

那天黎明破曉時分，陳氏說是從河邊搗衣歸來，剛進門，一抬頭就看見劉秀才佝僂着身軀，呆睜雙眼，怔怔地立在裡屋門口處。

「娘子，回來了？」

「啊，你這是怎麼了？」

「無事，只是想去探望彭二兄弟，卻突覺體力難支。」

「啊，嗨，反正離得近，日後再去，料不妨事。」

「不不，彭二兄弟平時對咱們照顧有加，理當厚謝。這樣吧，趁着尚早，我想孫屠戶還未開張，你趕早進城去肉鋪買條好裡脊來，做好贈予彭二兄弟。」說著，走近遞給陳氏一吊錢。

「嗯，你今兒還真大方。好吧。那你歇着，我去了啊。」這便出了家門，趕奔肉鋪。

連來再去，一路無事。回得家來，接近晌午，劉秀才已經躺下了。陳氏就拎肉進了廚房，先拿缸里的涼水，洗凈了肉，泡了泡。有一刻鐘，又把條肉擦乾了水，放在案板上，剛從中間切了一刀，忽然靈光一現。提拉着半條肉進了屋，「嘿，當家的。家裡蔥姜沒了。我不如拿着肉送到彭二那兒去，順手用他家的灶就做得了。」

劉秀才躺着床上，也不睜眼，嗯了兩聲。

「呃，對了，早起買肉的時候着急，忘給你取葯了。等會給彭二把肉送去後，我還得去趟城裡郎中那給你拿葯去，得晚點回來啊。」說完，陳氏也沒多察覺，扭頭就走了。

離得不遠，沒多一會兒，就到了彭二家門口。

噠，噠噠噠。

一開門，彭二站在門裡。陳氏用小拇指一挑這半條肉，「呦，沒掙錢去？」

「要是去了，哪裡有得肉吃？」

「討嫌，凈耍貧嘴。」

陳氏左右打量，見沒人，一溜裙擺，便合了門。

「今兒怎麼如此大方？還有葷腥？」

「唉，可憐這香糜入了臭嘴。」兩人邊打趣就進了院。

陳氏到廚房，嫻熟的抄起菜刀，什麼叫蔥姜蒜椒，絲熘片炒，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黃昏犬吠，才把一桌子菜掂對好，在當院擺上桌，二人對坐。

彭二夾起兩塊肉放在嘴裏，「相好的，你剛才說這是你相公那劉大才子，要買來送我的？」

「嗯。」

「嘶，別不是走漏消息，露了端倪，讓他發現了吧？這才袖裡藏刀，好意給我送肉。」

「你呀，就是人窮志短豬心眼，瞻前顧後耗子膽。他病了好些年，連下炕都費勁，出個恭我都得看着別掉坑裡的主兒，他哪有功夫害你呀？他是出得了大門，還是拎得起菜刀？」

「嘖，反正我看着這燉肉心裏不踏實。」

「做賊心虛唄。你呀愛吃不吃。」

「哎，開玩笑呢，我是怕他跑過來跟我要肉錢。」

話音剛落，大門口，突然「哐哐哐。」

這倆坐着的都嚇傻了，陳氏道：「不會真來了吧？」

彭二壯了壯膽，喊道：「誰呀？」

門外，「要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