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六個兄弟，別好朴刀，大跨步出了南陵縣衙。懷明也收了大堂，回房更衣。

等換好了衣服，穿了一身天青色圓領錦袍，腰裡束一條雲紋帶，戴琥珀束髮冠，足踏官靴。在前廳稍用了一點點心，拿涼茶一送，便帶領七八個衙役出了側門。

兜兜轉轉，房屋瓦舍愈見稀少，不多時出了西城門。又有二三里，不遠處，懷明手搭涼棚一望，果然那坡下有一間院子，幾個茅草屋危危站立。

走到切近，隔着竹籬子往裡眺，園裡收拾的乾乾淨淨，有個虎背狼腰的背影，扎個頭巾，看不真切，正在那掄大斧劈柴。等繞到前面，竹門沒關，半敞着。懷明還是尊禮數，整理一下衣冠，疊指彈門。

噠，噠噠。

「誰呀！」

這一嗓子，把白懷明嚇了一激靈。身後的衙役答話，「是趙丙家嗎？」

「是啊。有事嗎？」

「衙門口問話。」

這才聽到門裡叮咣放下鐵器的響動。

吱呀，門分左右，門裡晃晃悠悠站着個大個兒，比白懷明足足高一頭，半個膀子把門框擋了個嚴嚴實實，身軀銅澆鐵鑄的一般，魁梧黧黑，豹頭環眼。

衙役先問：「你，你是？」

「我是趙丙他媳婦兒。」

幾個差役並上白懷明看得瞠目結舌，「啊？」這麼一說倒也有些像是個女性。

「趙丙家確實是這嗎？」

「確實啊，西郊方圓多少里就我們這一家人家。」

「哦哦哦。」

「差爺，您幾位快裡邊請。」說著，便把白懷明他們引進了小院。在院里當中有個大木樁，平時作砍柴用，撣凈了木屑，也能當個茶桌。幾個人坐穩了，趙丙媳婦又拿碗給倒來些熱水。

「你們家就你們兩口子嗎？」

「是，這不，最近才想要孩子。幾位上差，貴足踏賤地，有何公幹哪？」

懷明沒搭話，衙役說道：「啊，那個，趙丙出了點小事。我們過來問問。」

「他嫖完又沒給錢吶？」

「啊？呃……」

「他還是挖絕戶墳了？」

「他這個，咳，他幾天沒回家了？」

「昨兒下午走的呀。說有事。」

「說是什麼事了嗎？」

「沒有哇。」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不知道，就看着往東邊去了。」

這幾個衙役換換眼神，懷明也知道看樣子問不出來什麼，寒暄了兩句，便告辭打道回府了。

等回到縣衙，已經午未時分。衙役忙吩咐小廚房，準備酒菜。懷明在二堂正吃着，外頭有人傳報。

「老爺，李頭兒他們回來了。」

「快讓進來。」懷明隨手拾起帕子，擦了擦嘴。說著話，李頭兒就到了面前，一拱手，「老爺。」

「李頭兒，怎麼樣啊？有什麼情報嗎？」

「回老爺，有倒是有。」

「那就說吧。」

「東廓外那幾個人家我都去了。那趙丙昨天確實去過。不過，與他有債的只有一個人家，那家就一個獨身漢子，姓彭，叫彭二。」

懷明聞言，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道：「這下不就好辦了，案情已經很明了了，傳喚彭二過來。」

「老爺，叫不來。」

「怎麼著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