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再加調度也不合時宜。白懷明只得將仵作帶到二堂詢問。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緩緩精神。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話說，老溫帶了幾個衙役就出了縣衙，直奔東廓。等到了劉秀才家已經接近二更天了。

仵作心裏還有些打鼓，今兒個白日里瞧見了劉秀才的模樣，估計是得有點事兒。不過，上午臨走這還留有兩個弟兄看守着呢。此刻，他家家門緊閉，老溫就隔着門喊，連喊三聲，無人應答。這門裡門外安靜的掉根針都聽得清。老溫汗毛倒立，「壞了。」

可誰承想，沒等自己發號施令，身後幾個差人更等不及了，上前一腳就把木門給踹開了。老溫再想攔也只得嗟悔無及。

幾個人攥着刀，拎着棍，大跨步進院。老溫扒着門框看看沒事，也溜着牆角慢慢往裡踱。

「哪呢？人都哪去了？」

這小院里寂寥無光，全憑皓月當空。

幾個衙役東屋瞅西屋瞧，前院看後院找，連根人毛都沒有。最後到裡屋門口，有人說了，「哎，你們看看。」說著往門上一指。

眾人聞聲往抬頭一瞧，那薄木門的縫兒里直往外滲東西。有膽大的上前摸了一把，着鼻子一聞，「血？」

急忙把門一推，庫嗵一聲。

「啊！」

是那兩個衙役，死屍倒地。

「哎呦，怎麼了，快快快。」幾個衙役連帶着仵作圍上去，把屍體調過來，藉著月光一看，那死者二人目眥盡裂，七孔噴血，顯然是極度恐懼，受驚嚇而死。

「老溫，這？」

「我有點不祥的預感，哎呀呀呀！」仵作說著話抬眼一看，在衙役身後的陰影里，慢慢浮現出一具行僵，形容枯槁，一身血污，誠然是妖物詐屍。

「沒腦袋！」

「啊！」說時遲那時快，幾個衙役大漢，把這半月朴刀提拉起來，沒頭沒臉，噼里啪啦就往那無頭屍身上砍。

可連劈幾十下，卻猶如是以卵擊石，這屍體此刻是銅皮鐵骨一般，普通的刀劍難以傷害分毫。

「快跑！」說一句快跑，再回頭，老溫已經一溜煙衝出去幾十丈了。

他是跑了，剩下這幾位可沒有那樣的好運氣了。這無頭屍橫衝直撞上前掄圓了膀子，爪子好似鐵耙無二，此刻卻不是文文弱弱的模樣，手上足有千斤的力道。嘁哧咔嚓，如同砍瓜切菜一樣，把幾個衙役剖了個稀碎，拽過板凳，抓起一把血肉就往嘴裏塞。

所以這一遭，只有溫仵作僥倖得生。

「也沒腦袋？」

「啊，對呀，老爺。」

「哦，那劉秀才現在何處？」

「八成要不還在家吃夜宵呢，要不就是成夜宵了。」

「哦哦哦。咳，那完了，咱們縣攏共七個衙役，先沒倆，後死仨，李頭兒請假。」

「那，老爺，現在怎麼辦呢？」

白懷明一捏下巴，「嘖，老溫，你認為該怎麼辦？」

「無頭，哎呀，會不會是？」

白懷明一尋思：不應該呀。怎麼能兩個無頭屍呢？就是真有，剛才為何不傷我？

白懷明有些疑惑，「那現在再去辦案，合理嗎？」

「呃，小人覺得此刻正是三更交鼓，陽衰陰盛之際，邪物猖獗，不宜貿然前去。我看還是等黎明破曉，陽氣升騰之時再去查探，方為妥當。」

「言之有理。」

這一班人自三更燈火一直等到五更雞唱。白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