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 伴長生》[桃花曲 伴長生] - 試犁

中間朱利給大家送了些茶水來,說是縣令大人怕書院學生們辛苦了特意交代的。於是都放下手裏的活休息。可遠處那些拉犁的可沒有這待遇,邊上看管的人都去喝水歇息了,他們卻還得繼續幹活。四皇子問朱利:「怎麽我們有茶水可以休息,他們比我們這還要辛苦些卻不得休息呢。」
這朱利倒也老實:「公子何必管他們,他們如何能與你們相比,他們是賤命,不礙事的。」
一旁的三皇子眉毛一皺,立即駁他:「都是父母生養的,都是大晉子民。地位高低,但人哪有貴賤。還是讓他們得片刻歇息吧。」五公主也跟着點頭:「就是嘛,你們的人不幹活都還要歇息,更何況他們呢。再說休息好了才有更多的力氣幹活啊。」
朱利還在遲疑,那朱福正好走過來,給他腦子一拍,忙笑道:「是我們考慮不周,公子們說得確實是在理。朱利,你去,給那些人也送些喝的去,也讓他們休息會。」
……
兩邊本來都在喝水,這長生不知怎麽起了興趣,「咦,我見他們那犁挺有意思,以前只在祭祀上見過,今日恰看到了,我也去試試。」
與他一起的孫行和四皇子也生了興趣,也說著要去。沛雲見狀,問孫萌與四公主五公主,她們也都有興緻去試試。
朱福在一旁極力阻攔,見這群學生只是想去試試新鮮玩意兒,就由着他們去了。卻也跟着後面。
那群拉犁的幾人正在地裏留着過路的溝裏喝水休息,見長生他們過來,連忙從地溝挪開讓出路來。路過他們時,長生特意看了看他們,果然都是些身體並不強壯的漢子,約摸五十開外了……未與他們說話走過。沛雲她們也是極為好奇地打量著這群人,本想上前去與他們說幾句話,後面的朱福趕忙上來攔住她,「女學生不必搭理他們,他們都是住這周圍的農戶,與他們沒什麽好說的。」
農戶?不是犯人?見他的樣子,沛雲也順從點頭走開。
等到了一犁具前,見四皇子掐著下巴,打量眼前的東西:「這怎麽和我以前見過的不一樣啊?沒那個好看也沒那個大。」
孫行倒率先學著剛剛看到的那樣,在前面拉着繩子想要拉,可是別人都是三人,他一個人也不成啊。見此,三皇子與四皇子也跟着上手去試。朱福見了連忙去阻攔:「這可使不得,各位可都是讀書人,如何能做得這個,快快放下會棚子裏喝點茶水吧。」
四公主伸手攔住他,「那些人做得如何我們就試不得,不必攔他們,且讓他們試試就好了。」朱福猛然嘣出一句「那怎麽一樣」後突然就想起來剛剛他們說的話,就不再阻攔,只在心中感慨這些果然是些愚蠢的年輕人。
孫行與四皇子兩人將袍子的前面挽到腰間,怕弄髒了衣服,在前面拽犁,三皇子也學著挽了袍子在後面扶著。可三人原本就未做過重活,哪有這股力氣,臉都憋得通紅了也沒讓犁翻起一塊泥土。堅持了一會兒,確實是不行就只好放棄。見狀,長生去接了三皇子的犁,三皇子不服氣自己也解了繞在犁上的繩子在前面拉。就這樣,長生後面使力,三人前面拉,勉強把犁拉動,拉了不到一丈,前面三人不顧著髒了衣服,就勢癱在地裏連連擺手,「長生,不拉了不拉了,實在是不行了,我的肩膀好痛,怕是都磨破了。」後面的長生雖不至於他們那樣,但是也微微喘氣,頗費了一番力氣的樣子。沛雲見他體力比這幾人好,還驚奇了一把,竟看不出回京初見時的文弱書生模樣了。
朱福哈哈笑,「我說了讓各位看看就行,看吧,這下累到了吧。快快回棚裏吧。」
如此,這幾人看夠了的試夠了的學生們才往回走。見他們回來,那些幹活的人才把手裏的碗放了,再回地裏去。就是沛雲他們經過時,一漢子不小心腳下踩了翻起來的濕泥一滑,摔倒在長生腳邊,不知怎麽把原本就不結實的衣服袖子從手肘處破裂漏出肌膚。看得長生眼睛一緊,正要伸手去扶,誰知朱福竟衝上來連忙將他拉了起來:「走路也不穩當著些,快去幹活。」
只見那摔了的人顧不得看有無哪裏傷著,連忙躬身致歉,:「驚擾了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完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些人對視到了沛雲的眼光又立馬垂下頭去。那時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在飽經風霜的臉上,深陷的眼眶中的黑目雖滿是苦難滄桑,但是堅定深邃。沛雲看着他有些走神。
幾人回到棚中後又喝了點水後見那邊拉犁的又動了起來,也跟着繼續做活。似乎是去試過那犁,此時地裏整土的男學生們倒格外沉默。
……
午飯是朱福他們將飯菜送到田間,每人用了個大碗將飯菜裝了或蹲或坐在溝渠裏吃。對於這些人來說,如此吃法怕是人生第一次。但是早上也就是出發時發了兩個粗糧餅子。做了這麽久的事,也確實是體驗了一次飢餓的滋味,所以眼前就是普通的的飯菜,竟也吃得香。這四皇子看到大家的樣子,笑說:「以前哪裏會覺這樣的飯菜好吃,沒想到今日這樣吃來竟也不錯。」
三皇子也跟着邊吃邊點頭:「我也覺得,不枉此行啊。只是就是覺得拉那犁也太辛苦了,老五,你覺得呢?」之間坐長生旁邊一直跟着他們不愛說話,面上帶著些許冷漠的人回應答是。沛雲見此,心想,這幾位平日裏養尊處優的皇子倒是適應得快,一直還在想這一同來的五皇子是誰,原來竟是這麽個不愛說話的人,難怪她這才知道。
而長生聽到三皇子說犁,下意識地回頭看看身後那些做活的人。之間那些小廝也與他們送了吃食,不似學生們的用好看的缽子裝著,就是兩人提個大桶裝了菜,兩人抬了一大簸箕白布蓋著不知是什麽。拉犁的人停下了圍上前,揭開白布,與學生們白米飯不同的是深黃色的窩窩頭,圍著的人發出歡呼聲,似乎上午的勞累不算得什麽了,都喜笑顏開的拿了碗排隊。遠處也來了一些差不多打扮滿身泥濘的人,許是在那邊田裏幹活的吧。
沛雲見長生盯着那些人看,也跟着看過去,卻見到剛剛那摔倒的漢子先乘了菜,發了三個窩窩頭卻不吃,從懷裏拿出一塊帕子包了起來放在懷裏,就緊著碗裏的湯菜吃。而且不僅僅是他,好多人都是這麽乾的,悄悄將窩窩頭藏起來並不吃。小廝也抬了些米湯來,他們不一會就將挺大一桶米湯分乾淨,似這也是不可多得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地喝着。
沛雲回頭,發現不少人都盯着那些人看,朱福朱利見他們看那邊,連忙打岔,「飯菜這裏還有,各位不夠的再來續,下午還要幹活,要吃飽才行啊。」
看的人都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碗裏的米飯和肉,開始還覺得是一般飯菜,和那些人一比較,不知好到哪裏去了。但就是這樣,剛剛覺得還香噴噴的飯菜頓時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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